道思作颂

【黑虹】楚风(叁拾壹•荒唐甚可哀)

→归档君

叁拾章•世事多纷扰


陆白、郗超二人对饮而尽,两人之间尴尬疏离的气氛也缓和几分。


“向前家兄在广陵时曾与参军定下约定。”陆白回复正坐:“在下今日便是来履行承诺。”


郗超神色一肃,放下耳杯亦正坐:“子长现下安好否?”


陆白正色道:“暂且无事,白为防小人生事,已延请谢家长青过府一叙。”


谢珏同出七剑,击技精湛,又是谢家嫡系,谢朗次弟,身份尊贵。


此番作为明是延请谢珏,实为暗护陆楚。


“如此甚好。”郗超看向陆白眼神中多几分赞许,即问道:“我可唤少君小字否?”


陆白温笑道:“陋字子虹。”


“子虹……”郗超琢磨了一下,奇道:“子虹已冠?”


“因家君之故,在下早冠。”


魏晋男子出生时由父亲取名,多为单名。此外还有一幼名,唤作“小字”,成年前身边人多以小字相称,待二十岁冠礼上再由父亲另取一字,示为成人之始。若年长后本人有意,也可为自己取字。


这里郗超问的是陆白的幼名,然而陆白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小字继续广为人知。


——猫崽。


一听就不像人名,陆白冷漠,都怪他兄长。


若陆楚在场肯定会说,没事,君墨幼名小虎,也不像人名。


可老虎好歹是猛兽,见过哪个男子的幼名是叫猫啊崽的?


陆白想起这事情就生气。


郗超没在意这些,只道,“子虹可唤我嘉宾。”


陆白从善如流:“舆图在我身上,现在交给嘉宾?”


“可矣。”不多废话,武人就是干练,郗超越发对陆白有好感了。


袖袍一晃,一卷四君子纹绢布出现手中,陆白双手一捧交给郗超。


郗超面沉如水,十分郑重双手接过。抽去绳带,于灯下展开一角,只见舆图整体以彩色丝帛织出,交通要道上则用五色笔标注。只一眼,郗超就已肯定这是山河社稷图。


他小心把舆图卷回原样,轻轻放于案上。


郗超庄重向陆白道谢:“超代北地百姓谢过陆长君恩德,有此图相助,我等收复故土又添几分把握。”


陆白拱手还礼:“舆图虽有大用,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协调各方势力共同北伐,才是当务之急。”


郗超喟叹之:“超今夜前去拜访君少主也是为了此事。”


“君墨?”陆白微微皱眉,“这么急匆匆去拜访,难道贵军府现在还有并吞玄府之意?”


“现已无此意。”郗超道:“不瞒子虹,武陵之乱后玄府群龙无首,我家主公挟大胜之势,确有并吞玄府之心。但还未动手玄府已收缩兵力远遁天水,连原本在建康的,君府的大部分家人都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只余一户老家将第二日向台府递了丁忧文书,然后关闭府门再不论外事。”


“我家主公念及旧情不再逼迫,后闻天水又遭羯赵铁骑围城,正要派遣荆州军驰援时,鹿鸣翁主却发来手书警告我们切勿插手此事,一月后羯赵铁骑果然被天水守军打退。”


郗超幽幽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君家势大,我们已不想再去试探。”


陆白一语中的:“说是援助,可分明欺谩鹿鸣翁主柔弱女流,无父无兄。”


郗超哑然:“这个……事情是这样,但话不能这样说。”


陆白瞥他一眼,道:“除桓氏外,其他世族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去兼并玄府,贵军府膨胀太快,他们担心不能制衡。”


“可这群人制衡来制衡去,最后所有力气全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郗超言辞率直:“我们桓氏和王敦、苏峻之流不同,我们要的从来都是北伐胡狗光复中原。”


“如今晋室朝廷分为三块:中枢一派,以会稽王、康献太后为首拥立年仅七岁的陛下。北伐一派:以桓公为首的武家、兵家势力。南安一派:以王谢大族等为首的士族世家。等到统一三派势力再商议北伐,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还不如雷霆手段果断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陆白抬起头静静看他,然后展颜一笑:“嘉宾兄何苦试探于我?”


郗超微笑道:“超句句肺腑,未有半点假话。”


陆白低声轻笑,如仙人呓语,“这些话若是英断神武的桓公同我说,我定然相信,但若出自聪明绝伦郗嘉宾口中,却怎么也不可能。”


闻及此语,郗超突然双手颤抖,眼里似有丝丝红线红线浮现,偏生一张脸还是苍白得毫无血色。他语调兴奋,但却只吐出一个字:“哦?”像在勉力压抑着什么,呼吸都渐渐变得急促。


陆白敏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左手探到案底,握住了神兵长虹:“自嘉宾接替家兄之位辅佐桓公以来,取荆州,练新兵,远赴潇湘督办金翅大舟,事无巨细皆稳扎稳打。又避开荆、扬二州的大族势力,于南蛮腹地广置田地以养万兵,紧接大开漕运之便疏通水道,使荆州富庶繁华不下于京畿。待终有一日西风大盛,李势出山虎视武陵,留下成汉后方空虚无人,嘉宾方劝说桓公因势利导直插成都,待战役完胜班师回朝顺带又去了一趟永定,和玄府残军一道剿灭李势二十万大军。”


“既得军功又得盛名……而且……”陆白言辞间渐渐失了温度:“若非我等及时止损收缩防务,怕是桓公的军府也会顺势拿下我武陵群山吧?”


“如此缜密如此细致之人,怎会说出刚才那番莽撞激烈之辞?”

 

陆白直视郗超,目光平静却利如剑锋:“我说的对不对,嘉宾兄?”


“精彩,当真精彩。”郗超抚掌大笑,眼中红线又多深几分,嘴唇也逐渐转为鲜红,额头上的白粉被热汗沾湿,随着脸上肌肉的抖动簌簌下落:“昔年子长同我说他有一个如何聪慧机敏的弟弟时我尚不以为意,世间一个陆子长已是难得,又哪有这么多天纵之才,今日一见方知他未曾骗我。”


陆白并不接话,自道:“家君、玄府明公、桓公三人之间定然达成了某些约定。虽然我不知道这约定具体有些什么,但武陵之乱必定与其有关。”陆白露出些许不忍之色:“但十分可惜,他们漏算了一个郗嘉宾。”


郗超眼神一亮,仿佛寻到知己般:“哦?愿闻其详。”


“你的谏言让桓公动摇了,让他想单方面撕毁盟约,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陆白道:“武陵之乱,其实已经达到了最初的效果,但是你们,竟如此心安理得甚至想更进一步。”


郗超终于扯下了温和的皮囊,他起身走至次榻,半弯下腰凑近陆白耳边,声音无比魅惑道,“兵不厌诈。”


滚烫的气息如火炙热,尽数喷薄,陆白如玉镌刻的面容顿时泛出潮红的色彩,他不由皱眉。


“但你说错了。”郗超低低诉说,言语颇为得意:“郗超足智多谋,但终究缺乏果断,这个计谋,是桓冲上言给大司马的。”


桓冲,桓温从弟之一,桓氏军府另一位肱股之臣。

 

“可是你没赢。”陆白毫不在意郗超的挑衅:“玄府未散,武陵安在,嘉宾,你到底没有赢。”


“是啊,我到底没有赢。”郗超慢慢踱至窗前,伸出手摩挲着窗棱上的纹路,面上十分平静。


“若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郗超自嘲一笑,“玄府有位巾帼不让须眉的鹿鸣翁主,武陵有个算无遗策的锦毛狐狸,朝廷内外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老豺狗,想要赢,哪能这么简单。”


“无妨。”陆白将花汤一饮而尽,“来日方长。”


“少君和我一起否?”郗超回过头,清俊秀润的青年向灯下仙人般的陆白发出邀请:“一起北伐,一道收回汉家江山。”


“北伐?””白衣青年温良端方,吐字如兰,“幸甚至哉。”


郗超微笑。


“可我不愿与你一起。”


郗超脸上笑容凝固,空气陷入沉静。


陆白:“山河社稷图是家兄对桓氏军府的善意,但就我自己来说,宁可双手献给君墨也不会给你。”


陆白的言辞陡然锋利:“人而无信,不死何为?”像一把剑划过长空,肃肃风声中藏着无限杀机。

 

“臭小子。”郗超嘿然冷笑,面如寒霜,他低咒道:“比死狐狸还讨人厌的臭小子。你真以为,建康是一个讲信修义的地方?”


郗超双目微红,声音里已带上某种奇怪的兴奋:“看在陆子长的面子上,我今日便教你一回。”


陆白皱眉,今夜第一次对郗超的话产生疑惑。

 

正想间,突然一股热流从丹田涌至四肢百骸,随热流过处,酥酥麻麻的触感爬满全身。陆白暗自运气,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内力的气息,功法的转动没有缓解任何的不适,反而又热又涨的钝痛突入灵台,又向下流入心口,随经络遍布身体每一个角落,渐渐地连手足酸软全失去气力。


陆白双目骤缩,清冷声线中已带了杀意:“你给我喝了什么?”


郗超一步步朝他走来,每一步都走的极慢,但又极稳。


泛着红光的眼睛满是阴鸷,嘴角笑容嘲讽又狠毒。


白粉继续簌簌下落,于是另一张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陆白已然迷离的视线中。


在身体坠落前,他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有人毫不留情撕开他的衣襟,抽走他的怀刃,蛇一样滑腻的手指吐着鲜红长信,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肆意妄为。


“如此极致的美味,真不愧是……陆楚的……好弟弟啊。”

 

低低叹息伴随着极度压抑的欲念,一齐化作细密的触感落在脸颊,满室灯火摇曳,墙上拉扯出双人的影子,鬼魅似游魂。


极欲的双眼仿佛燃火,直勾勾盯着陆白,像审视一条案板上的鱼,正考虑如何拆吃入腹。陆白被这炙热的视线晃的眼晕,神志也一点点被抽离,只有五感越发清晰,他能清楚感受到来自对方滚热气息浪潮般一阵阵向他扑来。

 

陆白脑中一道白光滑过,他突然醒悟,挣扎着吼道:“你不是郗超!你是……桓冲!”

 

是了,他从一开始就被误导,桓济堂堂桓温之子,一个未冠少年,他的母亲南康长公主怎么可能允许他在府里养这么多宠侍,就算桓济自己不要脸,桓氏还要名声。


所以那群宠侍的主人定另有其人,桓司马洁身自好,素不养娈童。南康长公主只“我见犹怜”李势之妹,更不喜面首。


除此之外只有那些已经成丁的、桓司马德干出众的弟弟们,才有胆子如此无所顾忌。尤其是帮助桓司马协管军事的五弟桓冲,文武兼备胆识过人,向来行事狠辣不顾后果。


他也是桓温众弟少有的身在建康之人。


陆白愤恨不已,暗骂自己先入为主,又没有细致观察周遭变化。


其实桓冲早已露出马脚:桓温众子与郗超关系并不和睦,桓济最是不服管教之人怎么可能对郗超言听计从?


所以从最开始,郗超就没有出现,只有桓氏叔侄两个配合演绎的一场戏罢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以“旷世之度”著称于天下的“郗嘉宾”几次三番出言讽刺,明里暗里挑衅陆白,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本人!


“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桓冲贪婪地在陆白身上四处探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武陵群山间长大的陆少君朝沐云霞吐纳,晚浴星光好眠,养的肤若凝脂面如冠玉,加之武人习武健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赘肉,紧致肌理握在手里的触感极佳,让人流连忘返不忍离手。


桓冲年岁既长久经风月,抹稔挑揉据是老手贯口,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几番轻重逼迫,未经人事的陆白哪里经受得住。被直撩得浑身燥热酸软无力,面上一片绯红,气息越发不稳。


桓冲双目通红,沉沉笑道:“如此深夜,敬舆连日劳顿体弱不支,已被我劝回家去休息,所以赴约之事,由冲取而代之。”


说罢猛然拽下陆白氅衣丢到一边,将只着袴服的陆白平放于榻,欺身压上,调笑道:“你乖乖的,我自不伤你。”


“无耻竖子!”陆白身体颤抖着,干净澄澈的双眸被蒙上一层水雾,点点烛火倒影其中,如月夜里星光闪烁。可惜药性极强,连抬手都不能,只能原地挣扎两下,还未大动又被桓冲压回。


桓冲一手扣住陆白脉门压至身侧,声音阴沉如恶鬼:“某也是习武帅兵之人,劝陆少君暂省点力气。”另一手在陆白唇间若有若无的游离,柔顺的触感比最上等丝绫还要滑润,惊的陆白汗毛尽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扭身一滚,直接把桓冲掀了下去。


陆白全身无力不好控制力道,这一滚滚了几个圈,等待腹部撞到自己的怀刃才止住势头,他正要起身,腰间突然一痛,桓冲又已杀至。


“说了让你不要乱动!”双掌如烙铁死死钳住陆白劲瘦的腰把他拖回,桓冲怒不可遏。


桓家在苏峻之乱中遭逢丧父巨变,家道中落一贫如洗,为给母亲治病他甚至被长兄卖给富商换羊。


桓家能走到今天全是靠他们冲锋陷阵奋勇杀敌才得来。刀头舔血养成的狠厉早已刻进骨子里,自发迹起桓冲要的东西就没有落空过,至今为止尚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风月二字上令他难堪!


桓冲腰身遂然下沉,直接跨坐到陆白身上,整个人的重量猛然压上。

 

陆白被他砸的头晕目眩,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竭力逃离桓冲的桎梏。还未能挪动半步,又被桓冲拽住腰带猛力掀翻过去,变成脊背朝上的姿势。


桓冲大力掐住他的腰身,青年脸朝下埋入软榻内,视野被遮住,怒骂中里更带了几丝无助的慌乱,眼前美景让桓冲不由自主喉头一滚。

 

这该死的姿势极其方便桓冲上下其手,只苦了陆白被死死制住完全挣扎不得。眼冒金星胸如擂鼓,几乎不曾被他折腾死,喘息声越来越急,身体也越来越僵。

 

作为位高权重的桓氏子弟,桓冲也算御人无数,滚烫双掌继续探寻,指掌下的肌肤充满了吸引力,游弋之处更带起阵阵战栗,手指正顺着腰身往上滑,滑过胸膛,隔着衣料在微凸小点处轻轻一旋。

 

身下青年顿时浑身一颤,然后僵硬的身体渐渐的、慢慢的软化下来……

 

陆白的反应让桓冲十分受用,他埋首在陆白脊背上,干净清冷的男子气息顿时溢满口鼻之间,让他几乎要醉死其中。青年低着头完全不能反抗,双手似无力垂落身侧,一句不吭地任他施为。

 

如此几番下来,桓冲越发十分满意自己的手段,更满意陆白的顺驯,啧啧称赞道:“早如此该多好,某可是在亲身教授你必学之术啊。”

 

说完稍稍起身,打算把陆白翻过来进一步享用美味。

 

当他再看向他的时,这个明明已无力反抗的青年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充满了不知名的锐利锋芒的双眼一瞬间就扫尽了所有的迷茫之色,青年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动作挺身而起,抽出腰下藏了多时的怀刃。

 

根本看不清动作,仿佛视觉中断了似的,呆坐地下的桓冲只眨了一下眼睛,最后看到的却是陆白手中那一道惨白寒光朝他面门袭来。

 

武人的警觉让桓冲下意识侧身避开,谁知陆白合身一扑只是佯招,以右脚为支点猛然转身,手腕翻转急挑直上,障刀锋利的刀尖滑过急忙躲避中的桓冲,后背的衣襟被切开,更扬起一片血色。


这一击把桓冲打得脚步踉跄,他面上浮出一丝惊色,背上更似火烧般灼痛,伸手往后抹去只见掌心里一派赤红。


“不愧是爪牙锋利的猫崽子,某今日定要玩死你。”


桓冲心头火光大盛,鲜血激他起满身戾气,一双眼睛鲜红的欲滴出血。他握掌成拳,风声呼啸,直向陆白袭来。


陆白倒提怀刃,眼中杀意不加掩盖,也不知他如何动作,只见四服逆刃障刀穿过层层拳影再一次划破空气,直接扎进桓冲左肩。


凄惨哀嚎瞬间填满内室,陆白根本不给他招来侍卫的机会,近身扑上,曲指疾点封住桓冲五处大穴,嚣张的世族顿时失去反抗力道。陆白掐住他脖子一把掼到地上,掌风拳影狂风暴雨般兜头盖下,百十来下招招狠辣,只打得桓冲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灯火轻摇,一室重归寂静。


不久后,陆白颤颤巍巍从桓冲身上爬起来,还未站稳又整个人摔了下去,这一摔又摔回到桓冲还在滴血的身上,陆白面露嫌恶之色,用尽余力推开他,这才手肘支地大喘了几口气。


攒了许久的力气一通泄完,体内药效又还没过去,加之头疼欲裂,四肢震颤,陆白手抖得连怀刃刀鞘都回不进去。


抓紧时间略休息了一下,陆白这才奋力起身去寻他那早就被桓冲踢开的长虹剑。


幸好谈事之前桓冲已然挥退了周围的所有仆从护卫,陆白要趁着现在还没人过来前快点离开此处。这一地血污,要是被当成刺客抓住,后续会惹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凌乱不堪的衣裳尚未来得及整理,像是感受到什么了的陆白突然定住,僵着了脊背缓缓转身,面对紧闭着的朱漆楠木大门,一手握剑,声如死水:“什么人,滚出来。”


空气似是凝滞,连带桓冲的呼吸声都渐听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玄衣人抖落满身星光,闲庭信步地推门而入。


陆白瞳孔骤紧,现下最不想见到的一张脸毫无预兆的突兀出现。


貌如处子,狠如修罗,俊美无俦,肆意汪洋。


玄府,君墨。

 

紧抿双唇,陆白沉声问道:

 

“你何时来的?”

 

君墨目光平静:“刚刚。”


陆白眼中杀机暴涨,手中长虹出鞘一寸,声音更是寒若冰霜,他一字一顿:


“君少主此番心情很是愉悦?”


他直视陆白双眸,眼光清亮而澄澈:“没有。”


陆白冷笑,他此刻分明无比狼狈,而这一笑如神灵堕世,耀目又危险,让人无比恐惧更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下一瞬,神灵钻出躯壳,凡间的肉身似是再无所支持,只能一点点,缓缓的,跌落在地。


玄衣人目光清明,走至近前半蹲下来,伸手替陆白整理好三重衣物,当他手指滑过青年光洁肌肤上道道红痕时,不知为何竟从心底里突起一阵无名业火,火焰炙热的温度下,视线都有些模糊。


君墨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玄色大氅将陆白全身包住,回头拿上长虹剑与怀刃。然后冷下神情,搀扶着不省人事的青年转身离开这荒唐至极的桓氏公府。


他本是为山河社稷图而来,现在却再不想看到那张图一眼。


tbc


叁拾贰•弃捐勿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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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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