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思作颂

【上代黑白/黑虹】长歌行(正文番外二)上

长歌行番外更新完毕,说的是上代的那些事情

 

之前还做了首上代的同人歌,戳见→曾记君言←

 

白猫=陆回(小字阿鹤,成年后字楚客)

 

教主=君泽(白猫叫他小泽,成年后字秦卿)

 

(教主在原著里自称孤王,所以楚风里就给看一个雍王的名头给他,是袭爵来的。)

 

玄府=魔教,由教主在天水保卫之后重建。

 

武陵芈族=七剑所属的一个大家族,这一代族长是陆回
  

景和大长公主=陆荆=白猫妻子

 

桓舒=桓温妹妹=教主妻子

 

陆楚=白猫长子

 

君墨=少主

 

陆白=少侠

君月=小鹿(跳跳外传)

王敦和苏峻在历史上都是真人,王敦之乱和苏峻之乱同样是真事。

 

里边出现的奇怪的人名基本上都是历史上有名可查的。

祝大家食用愉快,1w4的长番外,各种求小心心小蓝手和评论君~

 

→归档君←

 

 

长歌行 

 

君家小郎近来闲来无事,心下琢磨要去中原逛逛。

 

秦川老腔正当中场,中庭下五六个关西大汉摆开铜琵琶铁绰板,扬琴索索,鼓点铿锵,正唱起黄河九曲十八弯。

 

听到幼子的话,老家主头也不抬:“洛阳的花再好也比不上长安一根柳,去什么中原,要去就去关中。”

 

小郎想想也是,当夜打好包袱皮,第二天辰起天没亮就出了门。

 

天水的街道从未有冷清二字之说,夜市鬼市尚未收,早摊已摆了半条街去。

 

芝麻胡饼的诱人香气滚进鼻腔,顺儿溜滑落肚里,君少主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小食未食,现下正饿得紧。

 

回去是不可能的,指不定老头儿会怎么笑他,幸好兜里有钱,掏出二三子,凑到摊边买食倒浆。

 

店家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好两三个刚出炉的香葱薄皮胡饼并一角温热黄酒递上马,却不敢接君泽手里的钱,只忙忙退后两步打拱作揖。

 

“哎呀哎呀,怎能要您的钱,折煞小老儿啦!”

 

关西谁不知道天水郡?天水郡里谁不知雍王府?知道雍王府的必定知道君家小郎。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眉宇间风流氤氲,不知要晃花了多少女郎的眼,又要闯进多少人了无痕迹的梦里。

 

只一会功夫,四方的人流已潮水般往他这涌了过来,甚是胆大的女儿家们,手提瓜果菜蔬跃跃欲试。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君小郎不敢再滞留,回头朝着人流尽头某个方向大声喊道:“大哥,记得付钱啊~”

 

说完扬鞭一笑,策马东去。

 

人群炸开惊呼,众人痴望着君小郎飞驰而过的背影渐渐远去。

 

十六岁的君泽尚不知道,此去江湖路远,他将在最好的年纪里,遇上一个与他羁绊一生的人。

 

 

九百里云梦大泽以西,十万大山逶迤嵯峨。

 

所谓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山水钟灵出武陵,自古人杰毓秀之地。

 

春日野穹万里澄空,武陵群山中悠悠走出两骑。

 

青骢驹,黄骠马,轻裘缓带少年郎。

 

当先的骑手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马背上身影欣长挺拔,一袭锦灰襦袴贴身而穿,外加皓白大氅飘逸如云,朱红袹头系于额间,衬得朗眉星目越发飞彩凝辉。

 

落后半个身位的骑手大抵二十二三,他问青骢驹上的少年郎,说道:“少主君,我们先去哪?”

 

少年郎扬眉朗笑,手里的牛筋皮鞭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响亮鞭花,笑容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他斩钉截铁吐出两字道:

 

“长安!”

 

这是身为芈族嗣子的陆回第一次外出游方,他将遍历神州大地,去接受人间世的考验。

 

想到出山之时大祭司笑眯眯对他说:“少主君此去红鸾星动,定可为武陵带回一位最好的主母。”

 

长者的笑谈做晚辈的只得无奈苦笑,扬起的鞭花落下,青骢驹一跃北去。

 

多年后陆回回想此事,只得一叹置之。

 

哪里有什么红鸾,分明就是贪狼。

 

北辰式微,贪狼星动,紫微无光,银河乱朔,最后却把破军星图冲个七零八落。

 

君泽,早知道会遇见你,我宁可一辈子老死武陵。

 

 

最早的“天府之国”并不是川蜀,而是指关中平原。

 

从华夏舆图的最西端往东北方向挑,勾色笔划出一道坚韧的弧线,天水郡,河西道,陇西道,关中郡分次排开,最后一点朱砂色落下,那里就是长安。

 

 

 

君小郎一路行来,从初春到暮春,从山川青空到高坡黄土,先东去再北行,慢慢地入了关中腹地。

 

 

良田覆千顷,屋宇连阡陌,富饶与安乐驻足在这方汉人土地上扎根了许多年,纠纠老秦的咸阳城,巍巍大汉的长安京,都是盛世画卷中最为浓墨重彩的颜色。

 

战火也曾造访,楚汉争霸阿房一炬,三国纷乱天下鼎立,不过那又怎样,长安永远是汉人的长安,花街柳巷歌舞升平,销金窟里纸醉金迷。

 

刚入了城,君小郎就被满目繁华迷了眼,匆忙寻好下榻驿馆,过了几口店家送来的热汤,忙不迭和驿人打探起城中好耍子的去处。

 

“东市的马和刀,西市的书和酒,南市的馆子和红楼,北市的花头与赌坊。”驿人挤眉弄眼道,“只要郎君您带够了银两,天底下最可乐的耍子都在这长安城里嘞。”

 

君小郎眉开眼笑:“好啊,就去看看。”

 

话虽这样说,临了出门时还是琢磨了好一会,东市没什么意思,西市更没意思,南市又不能去,若阿兄们知道他去脂粉地乱逛非活剥了他不可,尤其他的大兄长,那生起气来,简直天地为之变色。

 

没选了,君小郎出门打了壶酒,晃晃悠悠往北走。

 

去北市看花头和赌坊。

 

 

弹词说唱这个玩意呢,一个人或一堆人演都是可以的,人少看花巧,人多看热闹,多少都得趣。

 

但对于看客来说,最好是得有个伴,能一起边聊边看边吃边乐,否则形单影只,连个逗趣的人都没有。

 

人生地不熟又想找乐子的君小郎显然属于后者。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颇为苦闷地支着下巴,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回到台子上去。

 

长安承平日久,曲辞和顺像春风里新醅的桃花醇酒,黄雀一样动听,可惜绵绵软软没有一点劲道。

 

小娘子的曲子如此,粉头白面小少年唱得也如此,听了大概五首光景,君泽已然昏昏欲睡。

 

“佳人不在,结之何为?从尔何所之?噫吁~乃在大诲隅,灵若道言,贻尔明珠乎?”

 

台上正中少年锵然扬袖,瑟尾一肃,划开铮铮两声尖锐的清响。一曲终了,看客们瞬时炸开,呼和声击案声震天响,数不清的银钱纷纷往台上扔。

 

少年人却不理会满堂痴狂,转身往里去,看客们登时疯魔,你挤我我挤你,追着少年人衣角一齐涌了进去。

 

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君泽幡然醒悟,这里原是兔子窟?

 

默默退开几步远离混乱人群,低头左转出了门。

 

谁知过程中不小心撞着某些看客,看客刚低头咒两句,一抬头瞥见君泽的模样,什么难听的话立时烟消云散,乖乖,这小郎比之当头头牌也不逊色啊。

 

幸好君泽没有听见此番腹诽,否则难免一顿狠揍。

 

 

君泽站在长安街头举目四望,了无兴致。

 

时辰尚早,回驿馆没趣,眼前某一处馆坊大旗招展,画了俩花里胡哨的双陆。

 

很好,就是你了。

 

掂了掂手里钱袋子,君泽心满意足。

 

嘿,小郎我今天要千金一掷。

 

 

长安城外车水马龙,卫兵分列城门口,看起来不怎么精神,腰挎缳首刀的校尉半眯眼,半醒不醒正打盹。

 

从武陵来的少年策马驻足,略皱眉道:“都城风貌,似有些许颓顿。”

 

一旁的归九苦着脸:“少主君,比起都城风貌您应该更担心咱们的荷包。”说着从腰上拽下来一个瘪布袋子,“您看看,更颓顿!”

 

陆回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荷包君,默默问:“怎用的这样快?”

 

不说还好,一说归九立马怒了,掰扯手指头数:“南平山下您灭了山贼,救了二十五户人家,每户人家都发了一大笔安家费,过巴东您路见不平剿灭流寇,又不忍其中的年幼流民再次落草,一人又给了笔钱,更别说还顺手修三条路捐五座桥挖七口井……嗯,还有个被您阻止上吊自尽后想要以身相许的小寡妇……”

 

归九快把自己说哭了:“少主君,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陆回等他长随跳脚说完,才淡定问:“难道不都是该做的?”

 

归九哑然,然后默默捂脸道:“可是宗庙只给了我们这么多钱,这才到长安就用完,我们吃穿住行又怎么办?”

 

胯下骏马忍不住喷鼻息表示附和。

 

陆回将归九上下扫视一圈,漫不经心道,“我听说一个厉害的武士,可以值五匹绢。”

 

归九赶紧抱住自己,大喊道“少主君我错了。”

 

陆回到后来没有把归九卖掉,人牙说现在行情不好,虽然归九十分出色,但也只能卖到三匹绢。

 

芈族嗣君觉得有点亏。

 

归九瑟瑟发抖。

 

少年斜眼一觑,带他来到了双陆旗下。

 

 

陆回二人面生,相貌又十分出色,主家亲自领他们到雅间里。

 

清净又干净,没有闲客惹事,正是世家子的好去处。

 

店家想着退出去,虽然他们带了刀剑,但气度上一看就是世家子。

 

雅间里边人来熙然,陆回来到最热闹的一处地方。

 

两个骰子甩起,陶盅里一滚,最简单的比大小。

 

主位上相貌极其出众的少年手气特别好,他桌前的筹码堆积成山。

 

次位下首的锦衣青年十分不服气,和身边侍从耳语一番,说道:“换荷!”

 

“好呀”君泽手上一甩,陶盅直接甩到青年前。

 

青年不接,是他身后的侍从拿起来,罩住盅盖四下飞甩,零零当啷的。

 

姣若好女的少年好看的眉一点点皱起,但他也不多说,直接押了大。

 

其他的所有看客都随了少年押大。

 

只有陆回轻轻一笑,拿着手里可怜兮兮的一个筹码扔在小码盘里。

 

锦衣青年先是不满嘲讽一句穷酸鬼,等回头看清楚陆回长相之后眼中光芒大热,直接豪气万丈的把他身前的所有筹码都推出去,再转过头朝陆回挤眉弄眼。

 

归九大怒,拔剑就要揍人,登徒子你看什么!

 

陆回抵住他握剑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刷——陶盅落下,君泽好看的眉头也随之落下,冷笑慢慢地爬上嘴角。

 

陶盅之下一把齑粉,骰子全化成灰。

 

“你这是作弊!”君泽一拍桌子大声嚷道。

 

可是奇怪,除了他之外其他输了钱的赌徒一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听锦衣青年冷笑道:“玩不起别玩啊。”

 

目光划过君泽腰下的短剑,青年蛇一样狠毒咒骂:“臭烘烘的武家子。”

 

君泽眼一眯,手已经按上剑柄,锦衣青年的侍卫们正愁没有理由找事,见此赶忙把他围了起来。

 

剑拔弩张间突闻一声柔和的少年清声,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角落里站着位灰衣少年,面容俊逸不凡,身形修长如鹤神姿。

 

“何必为此小事伤了和气。”只听他道:“我来开荷。”

 

锦衣青年连忙附和,亲手把陶盅送到陆回手上。

 

君泽狐疑,这位少年侠客要做什么?

 

拿着陶盅的少年朝他狡黠一眨眼,好像在说,你看我怎么整他。

 

君泽挑眉,再次把所有筹码都堆在大盘子里。

 

“还是押大。”

 

陶盅里新换了骰子,陆回轻手摇起来。

 

锦衣青年的侍从朝他低语一番,青年大笑着把他刚赢来的大笔筹码全扔了。

 

“押小!”

 

其他赌客见风使舵,全押的小。

 

陶盅落下,啪的一声,十二个面出现在众目睽睽中,锦衣青年吓得站起来,指着陆回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敢说,两个骰子,十二个面,每个面都被整齐削下,每一面都朝上,大的不能再大的点数了。

 

灰衣少年温笑着拿走了他上一盘赢来的十个码,抱拳一周,十分潇洒的走了。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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