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思作颂

【黑虹】未晞

归档 

送给咕咕@喵嗷~QAQ 的生日贺文,提前半天才知道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没有逻辑,也许有个后续……吧



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间秋色染上几分阴冷,濛濛细雨汇聚成屋檐滴下的水,又在夜里凝成霜露,打湿过往旅人的梦。


阿蝉不喜欢秋天,扫不完的落叶擦不尽的地,不讲究的客人衣袍全是水,淅淅沥沥递过来,要他拿去烘干。


漱玉楼一年四季都很热闹,秋天也不例外,只到了夜里,鱼龙曼衍,火树银花,一夜笙歌缭绕,晃悠悠闹到天明。


一楼戏台,二楼包间,身穿浅薄衣衫的少年少女随乐曲翩然起舞,众看客怀抱美人,执杯与周围人大声调笑。


每当这时,阿蝉都会换下日间劳作的衣服,重新穿了整洁的绵袍,等待在二楼包间外,随时听候客人差遣。


北国十二州风月之地,首推漱玉楼,不管是江湖侠客还是官宦子弟,只要是路过司州,有钱有闲,肯定会来这里逛一圈,纵使不大展雄风,也要喝杯花酒,不然白走一遭,回头朋友问起都不好答话。


最近客人有些稀少,阿蝉听护卫闲聊时说起,是说雍王现身司州附近,来意不明,众人畏惧其势,以为雍王微服巡查,一个个吓得不敢出门,老实呆在家里,希望等这个煞神离开再说。


连带着漱玉楼的生意都冷清下来。


但也有毫不在意生死的人。


依稀是某个黄昏降临,凉风习习,吹落一层桂花铺在花廊道上,望去一阵金黄,阿蝉握住扫帚靠着廊柱长吁短叹,感慨扫地真难。


空气里飘着幽幽桂香,雕着合欢与牡丹的屋檐在细雨中泛起一层水光,画中朱砂被雨水打湿更显艳丽,层层叠叠的花瓣好似刚摘下来,浓秼鲜艳,美如画卷。


那人就突然出现在漫漫长卷之中,从花廊道那一头走过来,提着一盏小灯,垂着橘黄色温暖的光。


修长笔直的身形分开花与叶,在光与影的交汇中,他好像走了很久,好像又只是一瞬间,偶有细小的桂花落于发间,他浑然不觉,步履悄然又坚定继续向前。


来人很高,阿蝉只能看见洁白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弧线,直等到白袍转出最后一道回廊,光线匍匐在白襪之下,隔着雨幕闪动,侧脸轮廓被暖红的光勾勒得清晰无比。


似是察觉前方有人,那人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比满院美景更为惊心动魄。


他颔首道:“请问,微风阁怎么走?”


阿蝉突然感到羞愧和难过,他应该提前换上绵袍,纵使不华贵,但不失礼。能躬身走在他前头,为他前行引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握住扫把拘束站在原地,衣摆沾着泥水,赧然不知所措。


那人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偏头对他说:“如果可以,烦请小哥带路。”


阿蝉一愣,赶忙走上去,但没有踩上花廊道,只在廊外行走,为他指明前路。


花廊道墙壁画着一副空山图,陡峭的悬崖如林耸伫,之下是奔腾的长河,之上是翻滚的云海,图画上方,一轮红日磅礴升起,几行仙鹤冲天直上。


阿蝉回头时,那人的发带正掠过仙鹤的羽翼,红日垂在他身后,阿蝉只觉得此刻他正是从云日之间踏鹤走出的神仙。


等转过路口,护卫拦住去路,阿蝉止步不能再前,他笑着回首道谢:“有劳小哥。”


廊道直通微风阁,两侧各摆着一尊振翅欲飞的铜鹤,铜鹤足踏莲花池,鹤足底下冒出源源不断的白雾,那雾气飘然落地,又轻柔触地而起,飘在半空,萦留不去。


白衣人从云雾里穿过,雾气绕身不散,一袭白衣胜雪,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朦胧感。


临到了门口,大门自动打开,等到他走进,又悄然合上。


开门的女子柔柔上来行礼,目光柔和明亮,眉心点着一瓣粉色的芍药,她低下头,矜持地接过他手中的灯。


“少侠,公子在里边。”


“有劳。”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像一汪古井清泉,澄澈不见半分涟漪。


房间里纱帐数道,重影绰绰,空气里燃着不知名的清香,女子接灯退到角落里,抬手切弦,弹奏一支小曲。


白衣人在第一道帘外站了片刻,里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听见声音,他眼中的柔光暗淡几分,挑开垂帘迈进,看见不远处纱帐下摆着一张小桌,桌侧靠着一个玄色身影,似是正在灯下独酌。


他继续放缓脚步,慢慢前行。


玄衣人漠然道:“再近一点,我在里边。”


他依言走入,停在桌前,玄衣人半垂着头,墨发遮住脸侧,看不清神清,只见手握碧玉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唯独指尖一点微红。


见他走进,玄衣人放下酒杯,抬起头,眼神迷离看向他,以箸击案,和节清唱:


“思往事,渡江干,温玉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声,小簟轻衾各自寒……”


低沉的语调混杂不可言说的悲切,琴弦嘈切与之相和,空灵飘渺又如怨如诉,如诉如慕。


白衣人面色一凝,双臂撑在桌上,俯身迫察正在唱曲的玄衣人。


玄衣人仰头注视着他,继续唱下去:“寒露还是隔年期,客情知,愁里不应辞,一夜看承君未别,秋好处,雁来时。”


愁曲百转,声音艰涩,似是多年不见的闺中人苦苦等寻良人归来,但日复一日的愁肠百转,到头来不过只有一轮孤苦明月相伴,苍茫云海间,清辉无边无际,处处冰冷刺骨。


白衣人俊逸出尘的面容突然出现一丝松动,混杂微妙的难以置信,最终定格于妥协般无奈,他开口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帐外乐曲陡然一变,醇厚嗓音蕴藏着难以掩盖的哀恸凄婉,玄衣人丢下玉箸,突然站起身扯住白衣人的手腕,用手摩挲着他的脸,专注地看向他,依旧不管不顾地唱下去:


“蝉声空曳别枝长。似曲不成商。御罗屏底翻歌扇,忆西湖、临水开窗。和醉重寻幽梦,残衾已断熏香。”


夕阳敛去余晖,月色彻底笼罩天地,乐曲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女子点燃烛火,悄然退出阁殿。


白衣人面无表情,一掌拍上正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爪子,冷笑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玄衣人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强自镇定,眼中尴尬一闪而过:“子虹……那什么……我唱的好听吗?”


陆子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头冷冷看着他。


君墨被他盯着脸上发烫,突然大力抱住眼前人,脑袋埋在他肩头蹭来蹭去:“我给你发了信你不回,好不容易知道你在司州,约出来见一面你还这个样子。”


可怜的雍王满腹委屈,蛮狠地把青年箍入怀中,恨不得揉进自己骨血里。


陆子虹悄悄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他。


“不是不回信,我日行百里,小七的确找不到我。”


“你日行百里做什么?”君墨警惕:“雍州无事,凉州无事,你难道去青州找谢珏了?!”


陆子虹怀抱君墨,与他鼻梁相贴,双手在他身上游移,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低笑:“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罕见的暗示如同点燃火堆的引信,君墨掌心很烫,抓住陆子虹手腕背到身后,跌跌撞撞带着两人翻到在榻上。


烛光昏暗,君墨的眼睛亮的出奇,一只手将陆子虹双腕固定在头顶,埋首在他颈侧贪婪地啃咬着,想要覆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陆子虹素来平稳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他道:“武陵之聚,不得相见,踏霜北行,我来找你。”


君墨闻言精神一振,用力按住陆子虹双肩,似不可置信道:“你真是来找我的?”


陆子虹并不立刻回答,淡然伸手环住君墨颈项拉向自己,抬腰凑近,点上那两片柔软唇瓣。


焦躁的等待和离别的愁绪在这蜻蜓点水般一吻中烟消云散,君墨扣住怀中青年的腰,低头俯身,不容置喙地埋首加深。


陆子虹唇畔溢出一丝低笑,探手拉下帐钩,清辉如水笼罩二人即将坦诚相见的身体。


庭院,花廊,月夜。


橘灯,白衣,美人。


没有悲痛欲绝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我提灯穿过昼与夜的间隙,拨开雨幕与花影,从遥远的荆州策马而来,只为来见你。


平和梦境里虚幻的倒影不过是随意打碎的执念,我真实站在你的面前,远离金砖玉瓦的殿堂,横冲直撞的战场,只为与你相拥。


陆子虹细细描摹着爱人的眉眼,笑意如同初升朝阳打破寒冷的秋色:


“中秋刚过,我就开始思念你。”


THE END












一秒钟毁气氛小剧场:


“你别再唱闺怨诗了,真难听。”

“她们说男人听不得闺怨诗,一听就心软,接着愧疚,然后就会主动来弥补自己冷落房里人的过错,常回家看看什么的。”

神特么常回家看看,猫刚想吐槽突然抓住关键点:“……谁们?”

“你妹和那只松鼠,还有熊猫的老婆。”

猫冷漠脸穿衣服。

虎子看见猫要走又要唱:“呜呜呜,泪干薄幸……”

“薄幸你个头!”猫一脸恨铁不成钢:“哈宝你又被骗了!”

虎茫然:“啊……为什么‘又’?”

猫:“重点是‘又’吗!”

虎:“那是……‘哈宝’?猫崽你居然辱骂亲夫,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小心我休了你!”

猫呵呵:“你可真是个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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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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